[X战记][封神星昴]《愿之声》 03
——能遇见你，真的太好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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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 重逢
「食梦貘会吞噬噩梦，因此当人们做了不好的梦时，都希望食梦貘的光顾。」男人的声音十分温和，清雅淡然，但座位上的学生都十分专注地听着，话语的力道不重，他们却仿佛被什么吸引了。
也许是镜片之下透着一丝神秘的眼眸，和人们琢磨不清的传说故事有些搭配。又或者他的言语本身，就十分新奇有趣。
没有人能够猜测到，他灵魂的颜色。
封真坐在角落里，望向讲台上的男人，觉得他的笑容是在嘲弄什么。
下课铃响了，一群女孩子拿着笔记本围上去提问。
封真收起书本离开了教室。
一直走到较远的楼梯口，竟然看到星史郎出现在他的面前，仿佛在那里等待他。
“怎么没有吓到你吗？”星史郎淡笑着拿出烟。
“这里禁烟。”封真依然板着脸。
“哦，抱歉。”星史郎没有点燃，打量着封真，半响评价道“已经支离破碎了不是吗？”
“....”封真看着星史郎，没有回答。
“选修课能听懂吗？”星史郎若有所指。
“民俗学只是传说。”
“那么有一个都市传说，你听说过吧，1999年人类被淘汰。”
“听说过。不，应该是...”封真停顿了一下，继续说道“经历过。”
“你想知道那时候发生的事？这是你消失之前最后的愿望吗？”星史郎望着眼前的男子，作为面具存在的人格已经不完整了，生硬的表情和黯淡的眼神，都预示着虚假的他即将消失。
“不。”有些僵硬却十分干脆地回答。
“哦？”星史郎眯起眼眸。
“请告诉我神威在哪里。”
“我本职是阴阳师，做事是要收报酬的，然而你已经...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“但是你依然会告诉我。”封真面无表情地说着。“因为你希望真正的「我」达成你的目的。”
窗外的雨开始下大了，街灯朦胧的光不断透过车窗划过星史郎的脸，他无缘无故想起了学生白天所提的问题——老师，你经常做美梦还是噩梦？
不由自主勾起了嘴角。
梦是什么呢？已经忘记了。不可能做梦，如果有时有莫名的画面在脑海回放，也只是记忆，本体的记忆。
“叔叔，你有开心的事了么？”坐在后座的黑发小孩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他的笑容，认真问道。
“开心？也许是吧。”星史郎回答的同时提出了问题“你平时会做梦吗？”
“当然会啊。”小孩天真地回答“如果我做了好事的话，妈妈就会在梦里夸我。”
“那就多做些好事吧。”透过后视镜，看着那隐约和昴流相似的面容，星史郎微笑着说。
“今天也去接那个叫神威的孩子吗？”常常委托昴流的客人好奇地问着。
“嗯。”昴流淡淡地点头。
“他是你弟弟吗？”
弟弟...
自己曾经是北都的弟弟。
如今照顾神威，大概是角色的置换吧。
“也许吧。”昴流笑了下，说了声告辞就走进雨中。
叮铃，迎客的风铃清脆地响了一下。
神威却没有回头，他正在看着新出版的书，直到脚步声在他背后停下。
神威回眸的瞬间，落入曾经体会过的温暖怀抱之中。
封真从背后环住了他，这是仅余的力气，知晓了答案，去验证答案的真实，重逢，却也是最后一次。
“封真？”神威愣了，过去的记忆闪现在脑海，他压低了眼眸。
长久的沉默，神威内心一直在挣扎，是从这个怀抱中挣脱还是听一听封真想说的话，即使会被言辞所伤。
封真抵在少年柔软的头发上，紧紧桎梏住他，仿佛找回了失去的宝物，不想再和他分开。
他微笑起来，神威看不到他的表情，却能听见他有些生硬的发音，温柔的，却已经坏了，破碎了“抱歉...没能保护你...但是，能遇见你，真的太好了。”
隐隐约约又看见了，当时神威悲伤却温柔的笑容，那抚着他面容的手传递着温度。
他不再害怕消失了，因为自己所重视的人，曾是如此珍视自己。珍视到了把一切赌注都压上。
每个人都在追求着什么，在意识消失的时刻，他笑着，如同木偶一般难以牵动表情，却温柔得仿佛幸福。
什么是坚强，什么是软弱，什么是恨，什么是爱...
我渐渐明白，你的微笑，是我的光芒。
如果在虚假之中，有什么是真实的，那份真实一定是来源于我对你的...
“真的...太好了...”声音变得断断续续，越来越小。
“封真！”神威惊慌起来，然而下一秒，他的下颚被封真钳制，仿佛要把骨头捏碎的力道，神威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。
心脏疼了起来，如同被针刺穿。
锁链断了，粉碎的面具消融在温度里，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了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冷酷的，戏谑的语气，封真看着神威抬起手。
“你想再封印一次？但是上次的真言应该已经失效了吧，毕竟需代价。你当时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？”封真故意放松了力气，神威立刻挣脱了他。
转过身，少年警戒地望着封真，手中的真言再次浮现，只要碰到就可以了。
“即使你付出代价再一次封印，你所期望的封真也不会回来了。”封真看着少年睁大的眼眸，残酷地说着。
“....你...说什么...”
“再次封印的话，这具身体只会成为不会思考的木偶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神威喃喃着，语气却是绝望。
“那么你要试试吗？”封真向少年伸出手，神威却颤了一下，他察觉到了，眼前的封真没有说谎。
——能遇见你，真的太好了。
不，如果没遇见我，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。
想哭，却不能哭。
心碎了一般疼，然而他什么都做不到，触碰不到了，那个温柔地牵着他的手，对他说会保护他的人。
“封真...”
少年颓然地垂下了眼眸，手上的真言消失了，眼泪不断下落。
为什么？为什么你一直没有放弃我？
既然没有放弃，又为什么要离开？
封真却在此刻拽住了神威的手腕。
神威抬起眼眸看着他，封真认真观察着神威此刻苦涩疼痛的表情，看着那双眼眸中破碎的流光，如同钻石般微颤的泪，低声说着“神威，你真的很可爱呢。”
——你真的那么喜欢吗？我的那个面具。
猛地用力拽过对方，突然拉近距离，冰冷的气息让神威回想起了过往交锋时的寒意。“怎么了？神威，你不舒服吗？”
突然温柔的话语，如同往昔挚友。
“哎？”楞了一下，才意识到，这是伪装。
“神威，有客人啊。”空汰声音传来的时候，神威听见封真低声说着“你的伙伴来了呢。”
“桃生封真？”看清楚了客人，空汰紧张起来，虽然听闻封真变回了普通人，但此刻看到前地龙神威，他还是下意识想要聚集能量在掌心，就在此时岚握住了他的手，轻笑着打招呼“你好。是神威的朋友吗？”
“岚！”空汰变了脸色。
“对。”封真笑着说，表情温和。“我来找一本书，没想到会遇到神威。”
“哈哈，那还真巧。”空汰干笑。
“什么书呢？”忘记了封真的岚问着。
封真把神威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，同时说道“就是这本。”
“那么拿去看吧。神威看的都是样书，我们店里还有。”岚笑着说。
“好，谢谢，不过买书的钱请你们收下。”封真把钱放在桌子上，望了神威一眼，然后笑了，厮杀的棋盘上他输了一局，但只要不结束，就能继续下去，直到愿望被实现。
被重击的心痛到麻木，几乎无法呼吸，神威攥紧拳头。
“哎？神威怎么好像哭了？”岚的话让空汰更加紧张，难不成...
“抱歉，因为我们太久没见面了。”封真回答着，慢条斯理地问着神威，如同更进一步地凌迟“对吧？神威。”
听到同样温柔的声线，他却清楚，封真再次变成了地龙的神威。
神威别开了视线，死死咬住牙，点了点头，泪水渐渐把眼前的一切变得朦胧。
重逢，离别。
——我想要守护封真和小鸟。
遥远的过去，他曾经许下誓言。
从那时起，自己就把他们当做最重要的人，甚至比自己的一切都要重要。
可是，现在还剩下什么？
也许放松力气，就会大声哭出来。
因此神威紧绷着，心在被猛兽的利齿吞噬啃咬，脑海内全是封真的面容。
昴流撑着伞走在雨中，那个高大的男子和他擦肩而过。
他回过头的时候，那位男子也回过头看向他。
“桃生封真...”昴流有些不安，因为这里离神威打工的书店很近了。
“你不会把我看成他了呢。”封真的话语平淡，却让昴流睁大了眼眸。
和上次不同了，现在的桃生封真不是神威所期望的那个人，而是...
“因为在你心里，那个人不在这个世界上了。你不再相信会和那个人相遇。”
“.....”昴流沉默着。
“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吧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阴阳师失去身体，还可以活着。”封真说完转身，继续走进夜色里。
昴流心乱如麻，追问了一句“是什么意思？”
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应，昴流望着那背影，寂寥与孤独，却因渴求而悲伤执着。
（待续）
